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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精彩节选


北城,东方文化酒店。
阮怀卿瓷白纤细的手紧紧捏着房卡,在看到房门上的“1101”时,她的脚步微微顿挫,脸色也煞白骇人。
停顿片刻,她深吸一口气,抬手理了理搭在胳膊上的毛巾,敲响了房间的门。
她的打扮很别致,蓝色七分袖上衣,藏青色长裙,纤细匀称的小腿上穿着白色长袜,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鞋,远远看去,俨然就是从影视剧里走出来的民国女学生。
这样的周末,阮怀卿本该与同学朋友一起在大学校园肆意玩耍享受,但因为养父的病,她只能利用一切课后时间打工赚钱。
养父的病能治好,手术费只需要三万块钱,但若是没这三万块钱,就只能绝望等死。
涉世未深的女孩儿已然没有其他路可走,只能咬紧牙关艰难挣钱,只有这样,才有希望留住唯一亲人的命。
她作为临时的客房服务生,按照客房主管花姐的吩咐,前来送毛巾。
据说客人是个慈祥的老爷爷,出手很大方,小费给很多。
里面无人应答,她用手中的房卡打开门,里面黑漆漆的一片,一丝亮光都没有。
浓郁的玫瑰香扑面而来,带着难以言喻的躁动与不安。
阮怀卿慢慢走进去,身后的门自动关上,随着一声轻微的关门落锁声,她的心也猛然狂跳起来。
“有人吗?请问有人在吗?我是来给您送毛巾的。

她声音软糯娇柔,带着掩不住的颤抖,听着很是让人心疼。
没有人回应她。
与此同时,一道黑影从她身后扑来,浑身湿漉漉却又火热滚烫,直接将她扑倒在柔软的地毯上。
……
不知道过了多久,阮怀卿终于醒来。
她浑身无力,连带着喉咙都是火辣辣的。
睁眼,依然是满室昏暗,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并不是属于她的。
她翻身下床,脚触及地毯的刹那,踉跄往前几步跪坐在地上。
但这好巧不巧的,正好摸到床头的开关。
旋即,床头灯被打开,暖黄色的光线驱散房间里的黑暗,阮怀卿终于看清眼前一切。
这里很大,大到比她住过的所有地方都要大,装修豪华,连被子都是轻薄的羽绒被,软软的,暖暖的。
扶着床沿站起来,她颤抖着双手,扯过落在地上的浴巾裹住自己。
报警,一定要报警,她被人给……
这是犯罪!这种恶劣的行径,是对女性的严重犯罪啊!
四处寻找手机时,阮怀卿无意看到了镜中的自己。
锁骨往下的地方,昨晚被男人狠狠咬了一口,流了不少血,现如今虽然结痂,但看上去也是狰狞恐怖。
她抬头,看到床上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正沉沉睡着,即使他双目紧闭薄唇紧抿,却依然无法掩饰身上的冷峻之色。
阮怀卿一眼就认出男人的身份来,她脸色大变浑身颤抖,脚下一阵踉跄。
一个不留神撞到桌上的花瓶,咣当一阵巨响,花瓶落在地上,险些砸中她的脚。
动静不小,但男人却睡得很安详,连动都没动一下。
刚找到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报警,一抬头,阮怀卿的表情顿时就变了。
只见玄关处的五斗柜上,放着一个托盘,托盘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钞票,那叫一个鲜艳绯红。
钞票最上面放着一张纸,上面用黑色记号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。
“一百万幸苦费奉上,请您务必收下。

幸苦费?辛苦费吧?呵,没文化真可怕,是个连“辛”都不会写的豪门泰迪呢!
想到这里,阮怀卿回头又看了床上男人一眼,眼神里又是鄙夷又是愤怒。
她握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,只要轻轻点一下手机,就会拨通报警电话,就会有**赶到,将这个混账男人抓起来。
可是,可是因为这一百万的辛苦费,让阮怀卿手下的动作变得迟钝。
一百万啊!是她打一百年零工也无法拥有的一笔巨款啊!
有了这笔钱,养父的病很快就能得到医治,她不必再拼死拼活打工挣钱,她的生活就能归复平静,从此做个普通的大学生。
想到这里,阮怀卿慢慢放下了手机,眼眶隐约有泪水涌出来。
这就是穷人的悲哀,在金钱面前,所谓的尊严与清白,都一文不值的。
没了尊严和清白,她还能继续活着,但没了钱,养父就只能死!
房间里不止有辛苦费,旁边还放着一套女装,吊牌都没拆,价格很吓人,不,不能穿!穿不起!
阮怀卿低头看着地上那碎了一地的衣服,她嘴角抽了抽,默默拿起这套价格昂贵的女装穿上。
虽然被花姐骗了,虽然稀里糊涂丢失了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,但一想到自己有钱给养父治病,她也强迫自己释怀了。
但现在她面临一个新问题,就是该怎么带走这一托盘的钱。
总不能直接端着盘子走吧,这样太高调了,走在路上容易被**叔叔重点关注。
房间里也没袋子什么的,这……
就在这时,阮怀卿看到地上男士西裤,她眼神一亮。
几分钟后,托盘里的钱已经没了,阮怀卿手里拎着个诡异的包。
其实不能说是包,因为这包的造型真的好诡异。
这个包有两个分开的兜,用作提手的带子明显就是一条男士皮带,还有“LV”的土豪标志。
嗯,没错,这是阮怀卿自制的包,材料就是床上这沉睡男人的裤子。
她将两个裤管绑起来,再将一百万钞票装进两个裤管里,最后抽紧皮带,一个临时包包就做好了。
人的潜力就是这么大,为了装钱,什么办法都是可以想出来的。
准备离开时,阮怀卿再次回头看了床上男人一眼,觉得身体更疼了。
有钱人了不起吗?有钱人就能随便欺负人吗?连字都不会写的蠢货!
她虽然拿了他的钱,但她承受的痛苦与委屈,总得报复些许吧?
于是,阮怀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口红,走到床前,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男人,一伸手,将盖在他身上的羽绒被一下子扯开。
哦……少儿不宜非礼勿视!
阮怀卿扯着被子盖住男人腰部,然后在男人的胸膛上,大刺刺写了几个字。
写完之后,她又担心这男人醒来后追杀自己,嗯,做人留一线,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。
于是她又四处找了找,捡起地上的领带,毫不客气的,将男人的双手捆绑在一起,然后,紧紧绑在床头栏杆上,还不忘打了个死结。
男人睡得格外沉,饶是阮怀卿这一番折腾,他依然没有醒。
做完这一切,阮怀卿终于觉得解气了,觉得稍微能平复内心的愤怒与不甘。
她拎起钱袋子,拖着自己酸痛的身体,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离开。
与此同时,10楼的1011房间被打开,一个妆容精致穿着暴露的女人离开房间,边打电话边骂娘。
“不是说客人是顾氏集团总裁顾见深吗?来,你来看看,这踏马哪里是顾见深?这死老头都能当我爷爷了,银样镴枪头的老混账,我差点被折磨死!花姐,你太不是人了,必须再加五千。


五年后。
北城某家高端拳击馆内,顾见深正在练习拳击,下手极狠,陪练的秘书吕晓川险些被他给捶死。
“顾总,休息会儿,你让我休息会儿,我脑袋快炸了。

饶是吕晓川戴了护具,但浑身还是觉得疼,导致现在一看到总裁抬手,他就下意识想要抱头鼠窜。
他跟了总裁六年,总觉得他是个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,除了做生意之外没有半点兴趣爱好,唯一的消遣,就是打拳,还踏马总让他做陪练。
顾见深神色冷峻冷扫过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吕晓川,他走到场地边,拿起矿泉水,仰头直接将剩下的水都一口气喝下去。
一低头,只见一个小男孩正仰头看着他……手里的矿泉水瓶。
“叔叔,能把那个瓶子给我吗?”
矿泉水瓶?要这个?干嘛用?
“这个瓶子能卖一毛钱哦,你送给我好不好?你看,我已经捡了十九个,差一个就能卖两块钱了,我妈妈快过生日了,我和姐姐要攒钱给她买礼物。

小男孩笑眯眯扬起手中的袋子,果然,里面放着一堆破瓶子。
皱了皱眉,又看了看手中的瓶子,顾见深并没有即刻将瓶子递给那小男孩。
反倒是拳击馆负责人秦冬衍一脸惊慌奔了过来。
“哎哟,小祖宗,你怎么又跑进来了?不是说了嘛,让你和你姐姐在外面玩耍,你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只听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,旋即,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。
听到这动静,秦冬衍扶额叹息,一脸绝望。
“完了完了,你姐姐又惹祸了。

说罢,他弯腰抱起小男孩,对着顾见深歉意一笑。
“顾总,对不起,打扰您了,我这就带孩子走。

不等顾见深说话,秦冬衍已经单手抱起小男孩快步离开。
小男孩伏在秦冬衍肩膀上,还依依不舍盯着顾见深手中的瓶子,那眼神纯真清澈,竟让顾见深觉得心中稍稍难受。
就像是亏欠了这孩子什么。
意识到自己产生这样的心情,顾见深自嘲一笑,亏欠?素不相识的,他能亏欠他什么?他这种人还能懂亏欠?
但他的脚步还是不受控制跟了过去,手里还拿着那个空瓶子,唔,就当是日行一善。
拳击馆的儿童练习室里,两个孩子正在打架,一男一女。
男孩子体型健硕偏胖,女孩子看上去瘦瘦小小,扎着两个冲天辫,眉眼精致。
但让顾见深诧异的是,吃亏的人并不是小女孩,而是那个小胖男孩。
小胖男孩趴在地上,捂着自己的头嗷嗷大哭叫爸爸,小女孩骑在小胖背上,小拳头一下接一下砸在小胖身上。
看到秦冬衍身后跟着个年轻男人进来,小女孩抬起下巴,一脸倔强。
“钱钱,给你说多少次了,不许打架,小心小朋友的爸爸找你算账!”
秦冬衍奔过去,将怀中小男孩放下,打算去拖开两个打架的孩子。
被称作钱钱的小女孩却挣脱秦冬衍的手,直奔顾见深面前。
她仰头看着顾见深,神色愤怒。
“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吗?你打算以大欺小吗?”
顾见深:“……”
我只是送个空瓶子而已,小丫头你想什么呢?那小胖子又黑又丑,不可能是我的儿子!
钱钱仰头看着顾见深,抬手比划了下,这个男人好高哦,高到她踮起脚尖都够不到他的肩膀。
于是,她闷不吭声走到门口,拖着一把凳子过来,然后,她爬上凳子,勉强能够到顾见深的鼻子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?因为他骂我是没爸爸的野种,骂我妈妈是贱人,他还偷偷打我弟弟,故意绊倒我姥爷。

“我妈妈说子不教父之过,所以,你也要负责!”
说罢,也不等顾见深反应过来,钱钱一个拳头飞起,直接砸在了顾见深鼻子上。
别看这小丫头瘦瘦小小,这一拳砸下来也是多少有点疼的,尤其是,她打了北城商界超级大佬的脸!
顾见深懵了,秦冬衍懵了,刚赶过来的吕晓川也懵了。
小胖也顾不上哭了,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一幕,明显是被吓傻了。
“这一拳是让你知道我打人也很疼,你回家管教好你的孩子,做个有素质有教养的小学生,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。

只有钱钱,双手叉腰站在椅子上,无所畏惧盯着顾见深的眼睛。
小女孩这双眼睛清澈又明亮,带着倔强不屈,某一瞬间,顾见深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镜子,竟恍惚看到了童年那个不畏不惧的自己。
但这想法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,他就很快清醒过来。
因为,一双男女骂骂咧咧从外面冲进来,男人将小胖抱在怀中,女人指着钱钱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“小丫头片子,你竟敢欺负我儿子?你知道我们是谁吗?今天我要是打不死你,我就不是他妈妈!”
这下,轮到小女孩愣住了。
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,再看看挨了一拳的顾见深,然后,她望向秦冬衍,完犊子了,打错人了。
秦冬衍快哭了,他就知道,这小丫头只要一来,就准保没好事。
但就在这时,小胖的妈妈已经愤怒冲上来,巴掌眼看着就要甩到钱钱脸上。
秦冬衍离得远,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,也没法子挡住那巴掌了。
钱钱也不退缩,也不逃避,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,就那么盯着女人的巴掌往她脸上落下来。
就在这当口,一直没说话的顾见深抬手,握住了女人的手腕。
他轻轻一甩,女人极为狼狈后退几步,险些摔倒在地。
“你家孩子欺负一个小女孩,你不管教自己的孩子就算了,还有什么颜面在这里闹事?”
顾见深神色阴鸷,声音阴森,只这短短一句话,就让原本嗷嗷叫唤的女人闭了嘴。
刚止住哭的小胖在顾见深这阴森表情的注视下,再次被吓得哭成狗。
一旁,吕晓川看着自家总裁与那小女孩站在一起,俩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连眉梢那一抹阴沉表情都极为相似。
这,这怕不是总裁流落在外的女儿吧?
但问题是,总裁从来都对女人无感,甚至连自己亲妈与亲妹妹都近不了他身边,这种冷血无情视女人如空气的男人,怎么会有骨血流落在外呢?
他一定是在做梦!
就在这时,一道纤细的人影从外面冲进来,直接冲到小女孩面前,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,将小女孩挡在了自己身后。
“我是他们的妈妈,我叫阮怀卿,您有事只管冲我来,别为难孩子。


听到这声音,顾见深的眼神微微一暗。
这声音娇娇软软又带着不退缩的坚定,勾起了他心中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。
他能确定,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,而且这道声音出现的契机,对于他而言是特殊的。
可当望向女人尚显稚嫩的面容,他又犹豫了,这张面孔是陌生的,全然陌生的!
“你就是这两个小野种的妈妈?”
小胖妈妈比阮怀卿高出半头来,她一手叉腰,一手指着阮怀卿的鼻子怒吼。
“你看看,你看看你养出的好女儿,将我儿子给打成什么样了?一看就是没家教的野种,就你这种女人,呵,搞不好就是出去卖的,被男人弄大肚子后抛弃了。

这话听上去着实刺耳,连吕晓川都有些听不过去了。
这解决问题归解决问题,上升到人身攻击算什么?
“首先,我女儿打人肯定是不对的,来,钱钱,给他道歉。

阮怀卿侧身,将女儿从背后拉出来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商榷的坚定。
钱钱一脸委屈,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,却还是听妈妈的话。
“对不起。

说罢对不起,钱钱眼眶的泪终是没忍住,终是从瓷白的脸颊滚落。
这眼泪落在地上,似乎也落在顾见深的心中,灼痛了他的心。
几乎不受控制的,他上前将钱钱拉到自己身边。
“孩子没有做错,为什么要道歉?你这个当妈妈的,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呢?她这也是为了你才……”
“这位先生,请不要干涉我们家的事情,好吗?”
阮怀卿甚至没看顾见深一眼,她望向不远处的小男孩,对他招了招手。
“多多,过来,你现在告诉妈妈,今天发生了什么事。

被称作多多的男孩手里还拖着一袋子空瓶,他上前几步,握住阮怀卿的手。
“他今天一来,就将姥爷绊了个大跟头,姥爷额头都被磕破了,我让他给姥爷道歉,他非但不肯,还打了我,喏,妈妈你看,我胳膊这里就是被他打青的。

多多挽起袖子,露出胳膊上的大片青紫痕迹。
“后来姐姐知道了,就来找他,他骂我和姐姐是没有爸爸的野种,还说妈妈是……是……”
阮怀卿神色平静,说道:“他说妈妈是什么,你只管说,妈妈在,不别怕。

“他说妈妈是被不要脸的贱货,说妈妈是卖身的,姐姐这才与他打起来。

多多抬头,看着顾见深的眼睛。
“叔叔,什么是卖身?为什么小胖和他妈妈都说,我妈妈是卖身的?可是,我妈妈明明有工作的。

多多眼神清澈无辜,一张小脸纯真无邪,“卖身”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,让顾见深的心都跟着一疼。
这种污言秽语,真真是玷污了这个孩子!
“胡说,你们胡说!我才没有说过这些话!”
小胖一听,忙跳出来大声替自己辩驳。
“听到了吧?你们都听到了吧?我儿子都说自己没说过这话,小孩子可是不会撒谎的!”
小胖妈妈喊道,很是理直气壮。
“您这话说的,好像我儿子撒了谎似的?他比你儿子还小两岁呢,若不是有人说,他哪里知道‘卖身’这两个字呢?”
阮怀卿冷笑,她上前几步说道:“刚才我女儿已经为打人的事情道歉了,现在,是不是该轮到你们道歉了?”
“你儿子欺负我父亲,殴打我儿子,辱骂我女儿,甚至还玷污我的名声,他是不是也该给我们道歉?”
阮怀卿眼神坚定,死死盯着小胖妈妈。
小胖妈妈哪里能认怂,哪里能让自己的儿子道歉?他们好歹也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,怎么会做错呢?
“你们这种社会底层的小贱民,教养出来的孩子都满嘴谎话,我要是你,我就打死他,让他知道不能随便乱说话。

阮怀卿并不畏惧,她将一双儿女护在身后。
“我们确实是普通百姓,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身份低贱,对了就是对了,错了就是错了,这是每一个有素养的人都该懂得的道理,怎么,您不懂吗?”
“如果您觉得我们冤枉了你,没关系,这里有监控可以查探事情真相的。

说罢,阮怀卿转身看着秦冬衍。
“冬衍,劳烦你调一下监控,好吗?”
秦冬衍点头,悄悄对阮怀卿竖起了大拇指,这女人不动声色的,硬是给自己扳回一局。
听到调监控查真相,小胖妈妈的脸色陡然变了。
“我不认监控里的东西,谁知道你和这拳击馆老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!”
阮怀卿反问:“那你要怎么样?”
“让你儿子和女儿跪在地上磕三个头给我儿子道歉,否则我还告诉你,以我家在北城的地位,分分钟让你与你这一对贱种从这里滚蛋!”
小胖妈妈趾高气扬,一副“我就是真理”的模样。
阮怀卿心中怒火滔天,同时却又充斥着一种无法反抗的绝望感,她知道,这个女人的话绝非是恐吓。
在这北城,在这权贵满地走的皇城里,他们这种卑微的老百姓仿佛蝼蚁,随时都能被人踩死。
可是,她断然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跪在地上道歉,他们可以跪天跪地可以跪父母长辈,却独独不会跪权贵。
这本该是对方给女儿与儿子道歉的事情,现在已然演变成了他们宁死不跪维持尊严的可笑悲剧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没说话的顾见深开口。
他神情阴鸷冷漠,对着不远处的吕晓川招了招手。
吕晓川小跑奔过来,恭敬说道:“总裁,您有什么吩咐。

“给我查这一家三口的身份,然后,让他们跪在地上给这两个孩子道歉,如果有骨气不肯道歉,就让他们滚出北城!”
听到这话,小胖一家三口脸色大变。
小胖妈妈正要冲过来质问顾见深算哪根葱时,小胖爸爸已经拉住了妻子。
他终于想起来,这个口出狂言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是谁了!
顾见深!顾氏集团总裁顾见深!
那个北城商圈赫赫有名的顾阎王,传闻说,但凡招惹到顾见深的人,从来都是倾家荡产一无所有,甚至想在北城讨饭都没了资格。
要怪只能怪他们身份低微,根本没资格见到顾见深本人,这才一时没认出来,从而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。
意识到这一点,小胖爸爸噗通一下跪在地上。

这一跪,不止小胖妈妈与小胖惊呆了,连阮怀卿与一双儿女也惊住了。
这反转也太快了些,前一刻这一家子还咄咄逼人要将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,怎么现下就跪了?豪门中人的膝盖,就这么软吗?
“跪下,你们给我跪下!”
小胖爸爸怒声吼着妻儿,强迫他们跪在自己身边。
“是我们教子无方,我们道歉,我们真心实意的道歉,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孩子,保证不再让他欺负人了。

顾见深冷眼扫过,旋即,他望向阮怀卿身后的一双孩子。
“你们愿意原谅他们吗?”
小男孩多多手里还抓着装瓶子的袋子,表情阴鸷。
“不原谅,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!”
一旁,吕晓川的心猛然一跳,这小男孩发狠的样子,竟然也与总裁一模一样,因为他真的被吓到了。
嗯,一般能吓到他的,也就总裁了。
顾见深对多多的反应很是满意,很好,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反倒是刚才打架最狠的钱钱,抬手握住了顾见深的手指。
“叔叔,那要是不原谅,他们会怎么样?”
手指被软软的小手握住,顾见深的身躯一震,一向厌恶别人触碰的他,竟然破天荒的没甩开钱钱的手。
“如果你们不原谅,那他们就只能离开北城了。

一旁,吕晓川在心里默默补充:从此像条丧家犬一样,这偌大的世间,怕是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。
因为他们在离开北城之前,所有的财产都会被顾见深以各种手段剥削干净,嗯,从此衣兜比脸都干净了。
“那……算了,我还是原谅他们好了,虽然小胖很坏,但他也是小孩子,小孩子要好好学习的。

钱钱的想法很简单,小胖如果离开北城,就不能上学了,小孩子不上学可不行的。
听到钱钱这话,小胖爸爸几乎是感激涕零磕头道谢。
看着钱钱清澈的眼睛,顾见深叹息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。
“好,那就听你的,原谅他们这一次,但你弟弟既然说了不原谅,就要给他们惩罚的。

说罢,顾见深再次望向吕晓川。
“你知道该怎么做。

吕晓川了然于心,嗯,就是让小胖家成功破产呗,只是不赶尽杀绝罢了。
倒霉孩子,你说你非得挑着这时候打架,瞧瞧,这一架断送了你们几代人的基业,真是……败家子的典型案例啊!
小胖全家踉踉跄跄离开,临走时,小胖妈妈依然不甘心,还想再说什么。
小胖爸爸一巴掌抽在妻子脸上。
“你给我闭嘴,要不是你平日里惯坏了孩子,咱们家至于到今天这一步吗?一句话都不准多说,回家!”
目送着小胖全家离开,阮怀卿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她蹲在地上与女儿平视,亲了亲她的脸蛋。
“做的真棒,你保护了我们全家。

听到妈妈的称赞,钱钱顿时抬起了小下巴,一脸喜悦。
“但是下次,我们不能动不动就打架了,知道吗?你今天是遇到个软蛋小胖,那万一改天遇到个打架比你厉害的,你岂不是要吃大亏?”
钱钱抬起胳膊,搂着阮怀卿的胳膊,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口。
“妈妈,我知道啦,但今天,还是要谢谢这位叔叔,要不是他,我就真的被那个坏阿姨打耳光了。

钱钱抬头看着顾见深,对他露出甜甜的笑。
阮怀卿站起身来,抬头看着顾见深,打算对他道谢。
就在顾见深那张英俊的脸映入她眼帘时,她的脸色瞬间一变,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。
“谢谢您。

顾见深冷冷点头,皱眉看着阮怀卿。
“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我觉得你的声音特别熟悉。

一旁,吕晓川的眼珠子瞬间掉在了地上。
卧槽,卧槽,我家总裁刚才是在与女人搭讪吗?虽然方式老土,但,但这古早的撩妹套路,也是套路啊!
不等阮怀卿说话,一旁的秦冬衍已经上前。
“顾总您肯定是搞错了,卿卿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,与您哪能有什么交集呢?”
说吧,秦冬衍望向阮怀卿。
“你带着孩子先出去吧,剩下的事情我处理就好。

阮怀卿“嗯”了声,她没有再看顾见深,只一手牵着个孩子,脚步有些急促离开,像是在逃避什么。
临出门时,钱钱与多多不约而同回头望向他。
钱钱笑靥如花对着他摆手道别,而多多呢,忽然挣脱了妈妈的手,小跑着向他奔过来。
在多多奔过来的那一瞬间,顾见深的心猛然跳动起来。
一种道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,他心中升腾起喜悦与期待,不受控制的蹲下身体,张开双臂,想要将这个孩子拥进怀中。
随即,耳边传来多多的声音。
“叔叔,能把您手中的瓶子送给我吗?我再差一个,就凑够二十个了!”
顾见深心中那沸腾激动的情绪,因为多多这番话戛然而止。
他姿势诡异愣在原地,与多多四目相对。
片刻,他终于回过神来。
“咳,咳咳,好,给,给你瓶子。

接过瓶子,多多喜滋滋道谢,转身,毫不留情直接奔向妈妈身边。
这一瞬间,顾见深有种被抛弃的感觉,甚至,他觉得多多就是个渣男,就是个玩弄他感情的渣男!
一直带阮怀卿与孩子消失在视线里,顾见深终于回过神来。
一旁,最懂总裁心思的吕晓川已经开始旁敲侧击打听阮怀卿的情况。
“秦老板,这位小姐叫阮怀卿吧?应该是单亲妈妈吧?那个啥,你对她情况了解多少?”
秦冬衍神色警惕,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敷衍。
“卿卿命苦,从小在孤儿院长大,所谓的父亲也是半路捡来的烧锅炉老头,吕秘书,她真的……很可怜了,我不想再让她受半点苦。

言语间,秦冬衍不加掩饰表露自己对阮怀卿的喜欢,与想照顾她一生的渴望。
所以他冒着得罪顾见深的风险,也要说出这一番话来。
等顾见深凝视阮怀卿时,他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留恋,这样的目光他很熟悉,因为,他也是。
他守候了她那么多年,他等待了她那么多年。
他知道她有多苦,他知道她有多么值得他等待,哪怕一生的等待,他也甘愿。

阮怀卿一手牵着个孩子,身后跟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养父——胡有贵。
这是一个妥妥的老弱病残组合,以至于走出拳击馆的大门时,保安眼中带着同情,亲自替他们推开了门。
“阮小姐,需要我帮你叫辆出租车吗?”
以往,都是老板亲自送这“老弱病残组合”回家的,但今天……老板大概要帮这个组合擦屁股了。
“不,不用了。

阮怀卿微微一笑,说道:“钱钱晕车,尤其是晕出租车。

由于北城的交通过于拥挤,因此出租车司机们都很勇猛,急刹与急加速都是标配,这让晕车的小孩子着实招架不住。
阮怀卿咬了咬牙,打开叫车软件,直接点了最贵的专车。
唔,十多公里的路程,车费竟然五六十块钱……
几分钟后,一辆散发着土豪气息的车子停在了拳击馆门口,副驾驶车窗落下,女司机冲着阮怀卿招了招手。
“您就是手机尾号7566的乘客吗?”
阮怀卿:“……”
诶,虽然她是个土鳖,但却不是白痴,虽然她买不起这种昂贵的车子,但是,她还是认识车标的。
宾利,嗯,就是秦冬衍也高攀不起的宾利。
“那个,您……您是不是搞错了?”
不敢上车,阮怀卿觉得自己不配,她凑近些,看着雍容华贵的女司机,小心翼翼问道。
“没搞错,我就是跑专车的啊,你快点上来,这里不让停车的。

女司机一边催促,一边下了车,亲自打开车门,将两个小朋友塞了进去……
几分钟后,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阮怀卿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女司机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真的,谁他妈能想到,打个专车而已,竟然叫到了一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。
人民生活水平已经这么高了吗?豪车都开始下沉到市井之间,开始跑专车了?这跑一趟的成本,都不够车子自身损耗吧?
“阿姨,你的车好酷哦!”
“阿姨,你的打扮也好漂亮哦。

“阿姨,我好喜欢你哟,咱们能交个朋友吗?”
钱钱坐在后排,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她身体往前凑,在后视镜里看着女司机,一脸崇拜。
原本面无表情的女司机听到小女孩用崇拜的语气与她说话,她嘴角不觉露出一抹笑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钱钱忙回答:“我叫钱钱哦!我弟弟叫多多,钱钱多多,这是我妈妈的心愿。

“哎哟,好巧,我也叫浅浅,顾浅浅,但我是深浅的浅。

趁着等红灯的功夫,女司机回头看了钱钱一眼,唔,这个小女孩真是可爱,粉雕玉琢的,像是个瓷娃娃。
听到这话,小朋友钱钱一脸喜悦。
“真的吗?真的吗?阿姨,啊不是,姐姐,那咱们名字都一样,就可以做朋友了,对不对?”
不等顾浅浅开口回答,阮怀卿已经及时给女儿浇了一盆冷水。
“阮知善,不要打扰阿姨开车!”
说罢,阮怀卿歉意一笑,对顾浅浅说道:“实在不好意思,小孩子不懂事,天天总喜欢交朋友。

“没关系,小丫头很可爱。

顾浅浅笑了笑说道,唔,尤其是改口叫她姐姐,让她觉得这真是个好孩子。
“您……您看上去挺有钱的,为什么要来开专车吗?”
为了转移话题,阮怀卿随口问道。
提及这个,原本冷艳的顾浅浅顿时就垮了一张脸。
“是,我家是挺有钱的,但是有什么用?我爸天天吃斋念佛闹着要出家,我妈天天想办法阻拦我爸不要出家,我哥……”
提及自己的哥,顾浅浅顿时咬牙切齿。
“我哥,简直就是个禽兽,他掌管了我家的产业,但却对我这个当妹妹的极为苛责,不瞒你说,我现在除了这辆豪车之外,根本就是一无所有。

阮怀卿:“……”
但是这位小姐,你的话真的没有可信度啊!
不说别的,虽然我是个穷人,但你这衣服,你这首饰,起码值大几十万吧?你现在和我哭穷?你让我这个真正的穷人情何以堪?
但,阮怀卿又不傻,她怎么能戳穿有钱人的谎言呢?
“你说我能怎么办?只能跑专车挣点零花钱,真的,有钱人的生活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。

顾浅浅说这话的时候,指甲死死扣着方向盘,像是在扣着自己亲哥的脸。
“那,那您就没想过投资吗?您只靠跑专车,能挣几个钱呢?”
阮怀卿眼珠子转了转,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个**机,啊呸不是,是挖掘到一个优质客户。
嗯,阮怀卿在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做业务员,说白了,就是专门寻找人傻钱多的冤大头,将他们的钱吸纳到公司,在转手借给需要钱的人,从中吃利息差,嗯,典型的空手套白狼。
“投资?这怎么投资?我没搞过投资哎,而且我哥总提醒我,不要涉足金融行业,他说我是个白痴。

提及亲哥对自己的评价,顾浅浅更是愤恨。
“姐姐,你的哥哥太坏了,他怎么能这样说你呢?你看我和我弟弟,我就从来不会骂我弟弟,而且我弟弟被人欺负,都是我保护他的。

后排,钱钱攥紧了小拳头,一脸愤愤然。
这话点燃了顾浅浅心中的怒火。
就是,天底下哪有这样无情无义的哥哥呢?就算,就算她当年……当年坑了他一把,但她也是为了他好的。
亲兄妹哪有隔夜仇的?
“那您说,我怎么搞投资?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赚到钱?”
顾浅浅看着阮怀卿,眼中带着期盼与兴奋。
嗯,如果她搞投资赚了钱,第一件事就是把钱摔到亲哥的脸上,让他看看什么叫巾帼女英雄!什么叫女巴菲特!
“您,您手里应该是没有钱的吧?”
阮怀卿试探着问道。
问罢,她觉得自己这话是白问了,如果这位女士手中有钱,还开个毛线的专车?
“是这样的,虽然您没有钱,但是您有车啊,您可以用您这辆豪车抵押贷款,然后在我们公司进行投资。

阮怀卿坐直了身体,看着顾浅浅说道:“打个比方,如果您在我们公司投入十万元,那么年收益至少是百分之十,当然,投得越多赚得越多……”

一个多小时后,在北城郊区一栋看上去有些破烂的写字楼里,顾浅浅在一份文件上,郑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顾小姐,其实我……我建议你不用一下子投资这么多,先投资个几十万试试水。

阮怀卿咽了咽口水,看着那合同上的七位数,她有些心虚。
虽说拉到这么一个大单,她的提成足足有六位数,但是,她良心不安啊!
“不,既然玩投资,就得玩票儿大的,而且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,我只能赢不能输!”
顾浅浅龙飞凤舞签完字,抬头时一脸的期盼。
她已经想好了,等赚钱之后,她就将这些钱都换成硬币,然后都砸向亲哥,嗯,砸死他最好!
“你叫阮怀卿是吧,行,那回头我就等着年终分成了。

目送着顾浅浅离开,阮怀卿长长叹息一声,总觉得心中不安。
这……真是个不谙世事的豪门大小姐啊!
但话说回来,自己在月底搞到这么一个大单,下个月的**也不菲,足够还债了。
这么想着,阮怀卿的心也变得雀跃,她收拾东西直奔楼下公交站,在公交车抵达站台的瞬间,她也正好狂奔到公交站。
挤上人满为患的公交车,即使被人挤得东倒西歪站不住脚,但阮怀卿却依然很高兴。
甚至,她已经盘算着下个月发了工资之后,带着俩孩子去游乐场玩耍一天。
公司在南郊,家却在城北,阮怀卿坐着公交车,足足穿了大半个北城,终于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抵达了小区楼下。
站在楼下,看着三楼那个窗户里透出来的暖黄光芒,她疲惫的心也变得柔软。
并没有马上上楼,阮怀卿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,静静回想着白天的事情。
今天在拳击馆,她看到顾见深了,那个当年一夜温存的男人,他是钱钱与多多的亲生父亲。
起初她担心顾见深会认出她来,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,当初那一夜,他似乎是吃了药的,神智并不太清楚,所以,他……应该是不认识她。
果不其然,他望着她的眼神满是陌生,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阮怀卿又似乎有些失落。
但很快,她就将心底这份失落驱散,自嘲一笑。
失落个屁啊,当初虽说她被他给……
但后来她也没节操没尊严的拿走了那笔所谓的“辛苦费”,算是银货两讫互不相欠……
用那笔钱,她给养父治好了病,还打算在房价暴涨之前买一套小小的房子供她与养父栖身。
原本这一切都在她承受范围之内,直到怀孕……
到现在,她仍然记得自己得知怀孕时的心情,惶恐,迷茫,无措,震惊,腹中的孩子,是绝对不能留着的啊!
她还是个大学生,还有大好的人生前程,怎么能被一个孩子拖累呢?
在舍友的陪同下她去医院堕胎,但当在B超室里,医生用惊喜的语气说是双胞胎时,那一刻,她的心忽然就软了。
双胞胎啊,两个小孩呢,两个小小的生命,她如何能狠心扼杀?
于是十月怀胎,就有了钱钱与多多,而她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也因为这两个孩子,而变得艰难崎岖。
但她不在乎,吃了再多的苦,当回家看到两个孩子的瞬间,一切苦都不叫苦,一切累也不算累。
她是孤儿,从小在孤儿院长大,最缺的就是亲人陪伴。
因为她的一双儿女,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。
这么想着,阮怀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,拿着在小区门口买的蜂蜜蛋糕,快步往楼上走去。
这是一个还迁小区,条件设施并不算太好,甚至交通也不算便利。
但吸引阮怀卿的就是房价足够便宜,附近又有公立幼儿园与小学,因此她毫不犹豫买了这套房,最主要的是,孩子生下来要上户口的啊。
当初只是为了解决孩子户口问题买的房,但谁知道后来房价暴涨,这不起眼的还迁房竟然身价暴涨,现如今这地段,已经成为许多人望尘莫及的黄金地段。
阮怀卿前段时间刚算过,现在小区的房价,已经是她当年买房时的十倍之多……
上了楼,阮怀卿正要掏出钥匙开门,却看到门口有几双鞋子,很陌生。
而且屋里还隐约有吵闹的声音,以及孩子的哭闹声。
阮怀卿脸色变了变,忙打开门进去,只见几个陌生人大刺刺坐在沙发上,瓜子花生皮扔了一地,满屋子都是脚臭味。
而养父胡有贵直接坐在玄关的角落里,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中,一脸警惕。
钱钱和多多看到妈妈回来,忙从爷爷怀中挣脱出来,直接奔到阮怀卿身边。
“妈妈,我怕!”
钱钱一脸的泪痕,眼眶也通红,显然是哭过的。
而多多虽然没哭,但颤抖的身体、紧抿的嘴唇也显示他很害怕。
“你们是谁?谁给你们私闯民宅的权力?滚出去,不然我就要报警了!”
将儿子和女儿护到身后,阮怀卿厉声问道。
“卿卿,他们……他们说是你亲生父母。

胡有贵扯了扯阮怀卿的袖子,低声提醒道。
听到这话,阮怀卿脸色一变。
“不是,您说什么?您说他们是我的谁?”
胡有贵颤颤巍巍站起来,重复道:“他们自称是你的亲生父母,我……我没法子,只能让他们进来的。

亲生父母?
不等阮怀卿回过神来,那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中年女人已经起身,她一脚踩在钱钱最喜欢的洋娃娃头上,随即一脚将洋娃娃踢飞。
钱钱一声哽咽,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。
“你就是阮怀卿啊,还愣着那里做什么?我是你亲妈,他是你亲爸,喏,那个是你亲弟弟,赶紧给我们做饭,我们都饿了!”
看着女人理直气壮的样子,看着那一直躺在沙发上没有动的中年肥胖男人,再看看坐在地上将零食洒了一地的男孩,阮怀卿深吸一口气,冷冷一笑。
“亲妈?亲爸?亲弟弟?给你们做饭?你们算个什么东西?”
阮怀卿表情凌厉,神色冷漠,眼中满是绝然。
“哦,你们红口白牙说是我亲人,我就得认吗?对不起了,我是孤儿,我亲人早就死光了,你们现在马上就给我滚出去!”

听到这话,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中年胖男人顿时就翻了脸。
他猛然坐起来,抓起茶几上的水杯,直接就往阮怀卿脸上砸过来。
阮怀卿本是能躲开的,但因为身后还有她的孩子,她若是躲了,那遭殃的可就是孩子。
因此她动也没动,任由那水杯直直朝着她的脸砸过来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,胡有贵扑过来抱住阮怀卿,那杯子砸在他后脑勺,疼得他闷哼一声,身体也不住打晃。
“爸!”
阮怀卿大惊失色,她伸手一摸,胡有贵后脑勺一滩鲜血。
钱钱与多多也因为这鲜红的血而吓得直哭。
“姥爷,你流血了,你是不是要死了?你不要死……”
俩孩子尖叫着扑上前,一边哭一边抱住胡有贵,试图用自己的小手去按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。
“还他妈的叫这个死老头子爸?你给我看清楚了,我才是你爸!”
那胖男人指着阮怀卿怒声骂道,神色狰狞恐怖。
阮怀卿用愤恨的眼神扫过那俩人,她一边找出医药箱里的纱布给胡有贵止血,一边拨通了报警电话。
“你他妈的还报警?你他妈的还敢报警?你不想活了是不是?”
听到阮怀卿报警,那胖男人和中年女人一起扑上前想要抢夺手机。
俩人骂骂咧咧推推搡搡,钱钱和多多也在这过程中被推倒在地,甚至钱钱的手还被中年女人踩了一脚。
多多爬起来,踉跄走到门口打开了家门,赤脚跑出去重重敲着对面邻居的门。
“叔叔,阿姨,救命!快救命!”
中年女人看到多多竟然跑出去喊救命,忙对着在客厅里吃零食的儿子怒喊:“还愣着做什么?将那小兔崽子给弄回来!”
那儿子像极了父亲,也是又胖又壮,他扔了手中的零食,几步走到门外,抓着多多的衣领,粗暴拖住他就要往里拖。
“你放开我孩子,你这样会勒死他的!”
阮怀卿看到多多的衣领被人抓住,看到儿子因为衣领勒到脖子而不断挣扎时,她的心都要碎了。
想要扑过去救儿子,但中年女人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,狠狠将她的头往墙上砸去。
多多脸色煞白,双脚不断蹬地挣扎,因为窒息,甚至已经说不出话来。
就在这当口,邻居家的门被打开。
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,看到眼前这一幕,老太太顿时就惊住了。
“死老太婆,别插手别人家的事情,滚进去!”
胖男人看到没什么威胁的老太太,恶狠狠骂道。
老太太却没有动,她对着屋里大声喊道:“强子,快,快出来,卿卿被人欺负了!”
话音落下,只见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年轻壮汉从屋里出来,手里还拎着菜刀。
“强子哥,快救多多,他快要被勒死了!”
阮怀卿哭喊道。
她被中年女人死死抓着头发,嘴角也带着血丝,却依然极力挣扎想要去救她的儿子。
被称作强子的男人见状,怒骂一声,挥舞着菜刀直接冲了过去。
看到强子手中的菜刀,胖男孩吓得大叫,忙扔掉多多直奔他父母身后。
“干嘛?你要干嘛?拿着菜刀是要杀人吗?我告诉你,你今天要是伤到我儿子,我和你拼命!”
中年女人看到强子手中的菜刀,先是吓了一跳,旋即就冲上前去怒声大骂。
她一边骂,还一边撕扯着强子的衣服,头往前伸着喊道:“来,来,你往我脖子上砍,你一个大男人,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!”
就在强子没法子还手又无法挣脱时,老太太身后又冲出来一个身材强健的女人。
“死贱人,你敢欺负我老公?真当我们家没人了,是吗?”
女人脸上还敷着面膜,她一把扯掉面膜,随手抓起门边的雨伞,直接往中年女人脸上砸去。
“我老公只有我能欺负我能打,你算个什么玩意儿?”
面膜女人一边怒骂一边打,她又高又壮,几下就逼得中年女人不断后退。
趁着这个机会,阮怀卿已经将儿子抢了过来。
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,忙跪在地上检查多多的脖子。
当看到多多纤细脖子上被勒出来的红印时,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下。
就在此时,**赶了过来。
看到门口打作一团的众人,**忙上前厉声制止。
“住手!都给我住手!”
有了**介入,这场打斗终于暂时停歇下来。
“什么情况?刚才是谁报警?”
**厉声问道。
阮怀卿将孩子交给胡有贵,这才走出去哑声说道:“**同志,是我报警的。

“你胡说,是我报警的,**通知,你快将这夫妻俩抓走,他们打人,你瞧瞧,这男人手里还拎着刀呢,刚才险些将我儿子砍伤!”
中年女人说罢,忙不忘将她儿子从背后拉出来。
“儿子,你给**说,是不是那个男人要砍你!”
这胖男孩点头,笃定说道:“是,他一出门就拿着菜刀,说要砍死我,**叔叔,我还是个学生,我还是祖国的花朵,你要保护我啊!”
“是啊,**同志,我们可都是小老百姓,我们一向遵纪守法,就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死手,他这样的,可是社会毒瘤啊!”
中年胖男人也附和,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强子。
听到这话,阮怀卿气得浑身发抖。
她一把推开中年胖男人,怒声说道:“恶人先告状是吧?行,行,既然你们觉得委屈,那你告诉**同志,你们为什么要闯入我家?我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与我孩子?”
告状谁不会?她不止会告状,还会卖惨装可怜。
阮怀卿红着眼眶,眼泪扑簌簌落下。
“**同志,我是这家的主人,我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俩孩子,还要照顾生病的老父亲,我们安分守己从没招惹谁,这几年来也幸亏对门的强子哥与萍儿姐照顾。

抽泣几声,阮怀卿说道哭诉。
“可今天,这三个人却闯入我家,自称是我家人,强行霸占我家,还殴打我与我家人,我父亲被他们砸破了后脑勺,我儿子也险些被他们给勒死,您说,到底是谁对谁下毒手?”

前来处理纠纷的**里,有一个正好是负责这个小区的片儿警。
他也是认识阮怀卿的,也知道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带两个孩子与生病的老父亲。
“来,都出示下证件。

**看到胡有贵后脑勺的斑斑血迹,又看到多多脖子上发紫的勒痕,再看着阮怀卿嘴角的血迹,他眉头紧紧皱起来。
这欺负孤儿寡母的还有理了?真当**是吃干饭的吗?连这点是非都分辨不出来?
听到这话,中年男人不乐意了。
“凭什么要我们出示证件?这不光是她的家,未来也是我们家,我们在自家还得出示证件吗?”
对面的萍儿忍不住骂道:“见过不要脸的,但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,我在这小区住了五年,我与卿卿做了五年邻居,我还能不知道这是谁的家?”
说罢,萍儿对**说道:“小阳,我在居委会上班,咱们也没少打交道,我可以给卿卿作证,这是她买的房,而且她是孤儿,根本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人。

**叫王朝阳,也是刚在警校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,一腔热血满腹正义。
“你们如果不出示身份证,我就视作你们抗拒执法,那就只能带你们去派出所了。

王朝阳拔高了声音,语调变得更加严厉,甚至,他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铐,摆明了自己的态度。
听到这话,再看到那明晃晃的手铐,中年胖男人终于骂骂咧咧拿出了身份证。
“杜建民?48岁?李桂花,45岁?杜小宝,15岁?”
王朝阳一边照着身份证念名字,一边对照着照片确定这三个人的身份。
“你们是辽城人,为什么会来这里闹事?你们自称与阮怀卿是亲人,但阮怀卿的资料显示她是孤儿,是在横城孤儿院长大的,你们这信息,完全没交集的。

王朝阳一边比对着身份,一边皱眉说道。
杜建民,也就是那个中年胖男人,他看了一眼妻子李桂花,这才说道:“是,户口上确实没交集,但阮怀卿真是我们的女儿,她当年……当年不慎走失了,我们一直在找她的。

听到这话,胡有贵捂着脑袋忍不住辩驳:“胡说!什么走失?卿卿当年进孤儿院时才八个月,连走路都不会,怎么能自己走失?”
听到这话,李桂花脸色有些难看。
“不是走失,是……是被人偷走了,我带着她去赶集,上了个厕所的功夫,她就被人给偷走了。

听到这话,王朝阳知道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。
他看了看胡有贵头上的血,又看了看受到惊吓的小孩子,说道:“这样吧,你们这事情有些复杂,我们还是去派出所解决比较好。

阮怀卿一口答应,她看着萍儿说道:“姐,那钱钱和多多就麻烦您照顾了。

萍儿一手抱起一个孩子,爽快回答:“孩子交给我就是,你别担心,一会儿我让强子带你爸爸去医院处理下伤口。

顿了顿,她又说道:“卿卿,咱们别怂,也别心软,哪怕是为了自家的孩子,也要有原则,知道吗?”
阮怀卿知道萍儿的意思,她是在提醒她,哪怕杜建民和李桂花真是她的亲生母亲,也不要相认,这种操蛋的亲人,有还不如没有呢。
反倒是杜建民和李桂花死活也不肯去派出所。
“这是家事,我们自家关上门就能处理,用得着你们**吗?还去派出所?我们又不是罪犯!”
李桂花抓住门把手,说什么也不走。
“你不走?不走的话,我就通知增援了!这是人家阮怀卿的房子,人家才是房主,她不承认,这里就不是你们的家,知道吗?”
王朝阳厉声警告道。
被这么一吼,杜建民和李桂花都被吓住了。
顿了顿,杜建民又说道:“那,那我儿子不用去吧?他还是个小孩子,正在长身体,你让他在家好好睡觉不行吗?”
十五岁了,长得比杜建民都高,刚才拖着多多时,那叫一个狠辣凶残,现在竟然说他还是孩子?竟然还在长身体?
真真是玷污了孩子这个身份。
“我不同意!这是我家,不是他们的家,我不同意陌生人在我家过夜!”
阮怀卿直白说道,眼中满是冷冽。
听到这话,杜建民下意识就想挥拳头。
“小贱人,什么陌生人?那是你弟弟,你这房子说白了都是你弟弟的,你还不让他睡个觉?”
王朝阳都听不下去杜建民的话,他一把抓住杜建民的胳膊,用力将他推开。
“嘴巴放干净点,这是人家阮怀卿的房子,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,这是法治社会,打人可是犯法的!”
不敢和王朝阳较劲,杜建民又望向还拎着菜刀的强子。
“那他呢?他持刀伤人,你们不将他带到派出所关几天吗?”
听到丈夫再次被人污蔑,萍儿不干了。
“持刀伤人个屁,我老公正在厨房剁馅儿呢,听到俩孩子哭天喊地的声音,他一着急就拎着菜刀出来了,你们要是不相信,去我们家厨房看看,肉馅儿剁了一半,今晚这饺子我看是泡汤了。

李桂花还想说什么,王朝阳已经厉声说道:“这事儿还上升不到持刀伤人啊,你们家做饭不用菜刀吗?行了,当事人跟着我去派出所,要是再反抗,我可就不客气了。

阮怀卿已经主动往楼下走去。
她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杜建民和李桂花。
“走啊,不是很有理吗?不是说你们是我爸妈?一会儿去派出所好好查个明白,最好再做个DNA鉴定!”
听到DNA鉴定,杜建民和李桂花的脸色都变了变。
“行了,走吧,闹腾了这么久,我请你们去派出所喝茶。

王朝阳推了杜建民一把,示意他们一家三口都跟上。
都敢上门又打又闹了,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,还能怕做个DNA?
不敢再反抗,杜建民与李桂花对视了一眼,俩人交换了个眼神,这才跟着王朝阳一起下了楼。
天际阴沉如墨,不远处有打雷的轰鸣声,闪电撕裂了夜空,这个夜晚,注定无法平静。

北城商务区的顾氏集团大厦顶楼,依然灯火通明。
吕晓川挂了电话,起身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,犹豫了片刻,这才敲了敲门。
“进!”
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,明明很好听,却让吕晓川后背发凉。
“总裁。

他推开门走进去,硬着头皮叫了声总裁。
顾见深坐在办公椅上,正埋首处理手头的文件,他甚至没有抬头,只淡淡“嗯”了声。
片刻后,吕晓川依然没有说话,顾见深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有事?”
吕晓川挠了挠头,期期艾艾说道:“诶,算是,算是有事吧……”
“有事就说,我现在很忙,一会儿与巴西分公司还有个视频会议,你也得参加。

顾见深微微有些不耐烦,连带着声音也更冷了。
深吸一口气,吕晓川终于鼓起勇气开口:“总裁,派出所那边又来电话了。

这个“又”字用得相当精准,以至于顾见深听到这话后,脸色越发难看了。
他推开手边的文件,扔掉手中的笔,冷声问道:“顾浅浅又干嘛了?”
“说是跑专车的时候和乘客打架了,然后……就闹到派出所了。

说到这里,吕晓川忍不住抱怨:“总裁,不是我说您,您对大小姐真的太苛刻了,一个月就给她两千块钱生活费,都不够一顿下午茶的费用,所以她才……”
她才开着那辆价值几百万的宾利去跑专车,然后三天两头和人乘客打架闹事进派出所,就这,专车平台依然没有封杀她,真是奇迹。
顾见深冷声说道:“这是她活该!”
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,顾浅浅也是,当初既然敢算计着给他下药找女人,现在就该承担为此带来的后果。
她不是给了那女人一百万吗?那好啊,这笔钱就从她的生活费里扣!
“那,那就劳烦您亲自去趟派出所,将她给捞出来吧,不然,她又要在那里过夜了。

吕晓川无奈说道。
这兄妹俩都是奇葩,真的,他们的做事方式一再刷新他的三观和底线,以至于他总在怀疑,这顾家豪门可是假的……
顾见深本想说不管,但一想到爷爷奶奶今天刚从国外回来……
“哪个派出所?”
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顾见深抓起车钥匙不耐烦问道。
吕晓川忙报出派出所的地址。
嗯,总裁对北城的派出所是相当熟悉,因为这几年来,他已经跟着顾浅浅的步伐,踏遍了北城的大小派出所。
此时,派出所里,杜建民和李桂花坐在椅子上,一脸的愤怒。
“什么?你说什么?你就非得做DNA鉴定?阮怀卿,我们是你父母,这还需要DNA证明吗?怎么,我俩的话比不上那个什么鉴定?”
阮怀卿双臂抱胸,一脸冷漠。
“是,我只认DNA,除此之外谁的话都不信,而且我还告诉你,哪怕DNA鉴定你们是我亲生父母,我也不会认你们的,在我最需要亲情的时候你们抛弃了我,现在有什么理由让我承认你们的身份?”
听到这话,李桂花气急。
“你不能不认的,你要是不认的话,你弟弟怎么上学?我可是打听过了,你们这是学区房!”
王朝阳听罢,心里了然,行了,这下算是知道缘由了。
阮怀卿嗤笑:“哟,你们那大儿子都十五岁了,还需要学区房吗?这个年龄,不得马上要中考了吗?”
“我,我家小宝身体弱,所以才晚上学几年,但这孩子聪明着呢,之所以现在成绩不好,也是因为小地方的老师水平太差,耽搁了小宝。

顿了顿,李桂花说道:“你是他姐姐,你帮弟弟一把是应该的!”
“但你们可能没搞清楚,这学区房也不是谁都可以上的,这只限户主的儿女入学,可没说户主的弟弟能上学呢!”
王朝阳忍不住说道。
杜建民理直气壮说道:“那就把房子过户给我,我是户主之后,我儿子就能上学了吧。

“凭什么过户给你?我自己买的房子,哦,说给你就给你啊?你知道这房子现在多少钱吗?你买得起吗?”
阮怀卿嗤笑,眼中满是愤慨。
“你没结婚就生孩子这事儿,简直给我丢尽了脸,我没打死你都是好的,你现在还敢和我要房子钱?怎么,你还打算带着这房子出嫁?你还想便宜那些野男人?我告诉你,休想!”
李桂花指着阮怀卿狰狞骂道:“反正我告诉你,这房子必须得给我们,还有,让那个什么胡有贵滚出去,什么东西,也有资格住在我家!”
看着杜建民与李桂花那贪婪的神色,看着那个所谓的弟弟又蠢又贪的样子,阮怀卿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恶。
“那我问你,你既然说我走失了,那现在又怎么知道我的下落?还是说,其实是你们恶意遗弃了我,现在看到我有房,又打算上门来争夺?”
阮怀卿眼神凌厉冰冷,她盯着李桂花的眼睛,一字一顿问道。
面对这质问,李桂花和杜建民的神色都有些慌张。
王朝阳补充道:“你们该知道,遗弃孩子是犯法的!”
片刻,杜建民忽然拍桌子而起,吼道:“你就说给不给老子这套房,你就说你帮不帮你弟弟,你要是敢说不,老子就天天去你家和你公司闹,老子和你同归于尽!”
“还他妈的亲子鉴定,老子就不做这个亲子鉴定,你是老子的女儿,你就得给老子养老送终,什么养育之恩?你别忘了,你这条命都是老子给你的!”
一旁,李桂花也跟着吵闹:“遗弃你又能怎么样?一个赔钱货,难道还指望我们将你供在头上吗?你现在不也长大了吗?你要和我们脱离关系也行,用那套房子作为交换。

看着杜建民和李桂花那丑恶的嘴脸,阮怀卿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我也可以告诉你们,除非我死,除非你们弄死我,否则别想抢走我的房,你也别拿死来要挟我,我最不怕的就是死,从小到大,我在阎王殿门口转悠好几次了!”
而此时,不远处的椅子上,顾见深正坐在那里,完完整整听到了阮怀卿的这番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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