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轻染心里一凉。
糟糕!
随即很快反应过来,脚步后退了两步,转身飞跃而起!
眼看顾轻染跑得没了踪影,墨萧璟却是无动于衷。轻闭双眸,不慌不忙的在心中默数:
一!
二!
三!
……
直数到十,才缓缓睁眼,足下一踏,身形瞬间自原地消失。
半个时辰后。
郊外护城河边,顾轻染沿着河岸跑的气喘吁吁。黑衣身影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数步之外,步伐轻盈稳健,悠闲的跟散步一般。
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,顾轻染终于支撑不住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大口的喘着粗气。
“不跑了?”墨萧璟凌空一跃,轻盈落在她身侧,蹲下,饶有趣味的看着她。
顾轻染看着他,恨得直磨牙。
这家伙,明明轻功好到变态,早就可以追上来把她抓回去,却故意遛猴儿似得跟了她一路。
分明是存心戏耍于她。
世上怎会有如此令人发指之人!
顾轻染气的抓起地上泥巴,胡乱的朝河里丢去,大喊了声:“啊!”
河水溅起,泛着一圈圈涟漪,将水面的月光荡碎开来。
紧接着,身子忽得失重悬空……
尊夜王府大门打开,墨萧璟淡若清风的抬步迈进门槛。
顾轻染被他拦腰扛在肩上,一脸的生无可恋。瘦削的她,在墨萧璟手上,就如一只被揪住尾巴的小猫咪,毫无挣扎之力。
沿途在王府夜巡侍卫和下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去往寝殿,顾轻染忍不住捂住了脸,深觉没脸见人。
直到听见木质殿门被某人“砰”的一声踢开,紧接着,身子终于被放了下来。只是某人堵在床边,逼得她只敢乖乖坐着,动都不敢动。
“还跑吗?”墨萧璟淡淡问道。
顾轻染低着头,没言语。
“本王既说了不会勉强你,便会说到做到。”墨萧璟微微俯身,冷脸逼近,目光冷若冰锋:“不过,你若再敢跑,可就说不准了。”
面前这人的眼眸寒气逼人,与他对视,顾轻染的目光只想躲闪,却又被这强横的威慑力镇住,僵硬的不敢躲闪。
“听到了吗?”
见顾轻染迟迟没有反应,墨萧璟咬着牙,沉声问出这一句。明明是句问话,却给人不容违抗之感。
顾轻染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,乖乖点了点头。
墨萧璟这才收回目光,起身离开。
听着殿门关上,顾轻染终于松了口气。
低眸思虑,心情沉重。
见识了墨萧璟的轻功,她的心简直凉了半截。原还想大不了等令狐潇回来,让令狐潇带她离开。当下一看,便是令狐潇,也根本跑不过他。
且墨萧璟似乎能猜透顾轻染的心思一般,完全将顾轻染掌控于股掌之中。
想从他手上逃出去,难啊!
……
夜晚。
丞相府,杂乱不堪的后院,破碎的桌椅木凳被丢的到处都是,地上无处落脚,房檐上、窗子上,结的到处都是蛛网。
几个泔水桶东倒西歪的堆在黑暗的角落中,旁边散落着许多破败枯萎的菜叶,和厨房丢下的残羹剩菜。
顾云离正被几个下人模样的男子,按住在这堆泛着恶臭的残羹剩菜之中,大叫着奋力挣扎。
而那些下人,一边奋力按住他,还一边随手抓起地上肮脏腐烂的饭菜,朝他嘴里塞去!恶狠狠的按住他的头,面目狰狞道:“吃!给我吃!”
顾云离虽然身材高大,却终究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。嘴巴被堵的严严实实,无法呼吸,为了能呼吸到一点点空气,唯有不断将那些脏东西咽进肚子里。可不管他咽下多少,那些下人都会马上再抓起些东西塞进他嘴里。到了最后,甚至还拎起了泔水桶,掰开他的嘴灌下去!
顾张氏站在一旁,冷眼看着这一切,笑得阴险狠毒:“叫,你只管大声的叫!你爹他在书房里,离这儿可远着呢,不管你叫的多大声,他都不可能听到。”
说话间,抬手接过身旁丫鬟递来的鞭子,朝顾云离走了几步:“那天若不是你,顾轻染又岂能毫发无伤的离开?既然你这么护着顾轻染,这笔账,就由你这个兄长来还吧!”
握紧鞭子,手臂高高扬起,狠狠朝顾云离挥下!
“哥!”
尊夜王府寝殿,顾轻染大叫了声惊坐而起,头上身上布满冷汗,连衣衫都被浸湿。
“原来是场噩梦!”
看清眼前景象,顾轻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闭目松了口气。
可是,即便知道只是一场梦,想起方才梦中的画面,她还是觉得阵阵后怕,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喘不过气。
想起回门那天,墨萧璟拉着她离开时,顾云离曾跟在她身后追出很远,直到被下人拦住,还怔怔的看着她走远,迟迟不肯回去。
顾轻染每次回头,都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。
顾云离虽然疯癫,但他看着顾轻染时,目中分别有着属于兄长的爱护和温情。
想起他的目光,顾轻染便觉心中生暖。
可他那痴傻的模样,留在顾府,会不会吃苦?
应该不会吧!
顾云离毕竟是顾家长子,也是顾鸿钧唯一的儿子。即便他已经痴傻,凭顾鸿钧对他的疼爱,应该也没人敢欺负他才对。
可顾张氏那般心狠手辣,顾鸿钧又常常需要忙公事……
顾轻染越想越觉得心口发紧。
走到窗前打开窗子,长长透了口气。
天还没亮,但远远听得见鸡鸣。
等天亮,还是回去顾府一趟。
唯有亲眼看到顾云离没事,她才能安心。
……
清脆的马蹄声穿梭在皇城之中,拉着尊夜王府的马车朝相府而去。
今日这马车上,还是只有顾轻染一人。
一早跟墨萧璟说想回一趟顾府,没想到墨萧璟想也没想便同意了。而且,竟还没有跟来。
当下随行的,就只有赶车的马夫,除此之外,陆天策骑着匹马跟在马车旁边,护送她的安全。
本来只是想回去顾府看看顾云离。
可是当下这么难得的逃跑机会,她怎舍得放过?
“等逃出去之后再去看哥哥也不迟!”
顾轻染开心的想着。
事实证明,她还是太天真了。
今日的马车外头虽然全无守卫,但陆天策这家伙精明的不行,对她在马车内的小动作简直了如指掌。
顾轻染一路钻遍了马车的窗子、车顶、车尾,甚至悄悄将车底拆出个洞,可每次她准备钻出马车,总会有一把剑鞘忽然横在她面前,一同出现的,还有陆天策微笑的脸。温柔的提醒她:“王妃,要乖哦!”
顾轻染一度怀疑,这家伙长着一双透,视眼。
多时后,马车“顺利”的在丞相府大门前停了下来。
“王妃,到了!”
陆天策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。顾轻染恨得咬牙切齿,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。放弃挣扎,一脸的生无可恋。
既然到了,就去看哥哥吧!
找到顾云离时,他正坐在他卧房的外厅,一个丫鬟端着碗晶莹透亮的燕窝羹,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吃。
看到这一幕,顾轻染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看来是她想多了!
身后的顾张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:“瞧你这一进院子就杀气腾腾的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来讨债。怎么,专门回来看你这个疯哥哥?放心吧,你爹可疼着他呢!”
是啊,顾鸿钧一向很疼顾云离的。
可不知为何,她的心口,还是有些发堵。
这个时候,顾云离不经意的一个抬头,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轻染。
原本呆滞的目光,在看到顾轻染时,闪过一抹惊喜。
可随即,当他看到顾轻染身后的顾张氏,这惊喜竟瞬间转换为惊惧,站起身,发狂般的扑向顾张氏,猛地推了顾张氏一把!随即张开双臂,护在了顾轻染身前:“不准欺负妹妹,不准你欺负妹妹!”
这举动太过突然,顾张氏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,捂着腰,痛得“哎呀哎呀”乱叫,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吃力的站起身来。指着顾云离怒道:“你这个疯子,想死啊!”
事发突然,顾轻染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。正疑惑顾云离为什么这么做,却见顾云离忽然捂着胸口,露出痛苦的表情,随即“呕”的一声呕吐不止!
顾轻染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去扶他。可刚刚抓到他的手臂,便听他“啊”的一声痛叫,吓得顾轻染立刻松开了手。
掌心似乎有些温热。顾轻染低头看去,双目一瞠!
她的手,竟然沾满了鲜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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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轻染见过爹爹、顾夫人!”
顾轻染走进堂内,向坐在主位的顾鸿钧与夫人顾张氏欠身施礼。
这位顾张氏,便是顾惜月的生母。
多年前顾轻染被贼人掳走,顾轻染的娘亲因思女成疾,不久便离开人世,顾家长子也因在那时受到惊吓,成了痴傻。彼时还是妾室的顾张氏担起持家重任,没多久,便成了正房夫人。
“染儿!”看到顾轻染,顾鸿钧目露欣喜,连忙迎上前来将她搀起。
“那日听说你坠河,爹还以为,”顾鸿钧目中含泪,笑着说道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啊!”
“让爹担心了。”顾轻染道。
随即转身,看向一侧端坐客位的渊政王:“见过王爷!”
今日的渊政王,一身深色华服,剪裁得体,恰好的勾勒出他多年战场淬锻出的好身材,配以这张俊脸,当真养眼。周围的那些下人,无论男女都是一脸花痴相,目光像粘了胶水似得,即便端茶倒水,都未曾从他身上移开。
特别是那些丫鬟,一个个满眼崇拜爱慕,口水都要流到脚面。
顾惜月赚足了面子,得意的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。
那顾张氏得了乘龙快婿,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。
然他们都没有发现,自顾轻染出现在堂中,渊政王的目光便变得火热起来,始终都盯在顾轻染身上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渊政王言行端正,语声微冷。瞥了眼顾轻染身后,疑惑问道:“咦,怎么就你一个人?九弟呢?”
顾轻染抬手挠了挠鼻尖:“他,有事要忙。”
事到如今,也只能拿陆天策敷衍她的话,来敷衍这些人了。
不过顾惜月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,撇了撇嘴,有意刁难道:“九殿下不上朝不参政,能有什么重要的事?该不会是姐姐你做错了什么,惹得九殿下不高兴?不然这回门的重要日子,他怎么会不来呢?”
顾轻染挑了挑眉头,未曾答言。
见她不语,顾张氏老脸拉长:“难道真被惜月说中了?轻染啊,那尊夜王虽然身子孱弱残废,但毕竟是个皇子,他肯娶你,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!不然你一个乡野丫头,哪个王亲贵族看得上你?你向来任性胡为,如今既已为人妇,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,仔细尊夜王一封休书将你遣回顾家,那咱们顾家的脸可就被你丢尽了!”
顾张氏向来看她不爽,这话再怎么难听也都在意料之中,顾轻染也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。
况且那家伙哪里羸弱哪里残废了?
分明是个魔鬼!
骗子!
不过顾张氏那后半句倒是提醒了她。顾轻染摸了摸下巴,心里琢磨着:这倒是个法子!
“岳母不必担心,”见气氛安静,渊政王接下话来:“九弟自小体弱,旧疾时常复发。昨晚在平西王府折腾那么久,想来是身子受不住,病得下不来床,这才未能前来。”
如此一本正经的嘲讽,也只有他渊政王说得出来。
顾轻染柳眉微挑。
顾惜月挪着步子走向顾轻染:“说来也怪,九殿下向来不近女色,连镇国公之女他都不放在眼里,却怎的忽然开窍娶了姐姐呢?不过听闻他病弱之躯,想来不能人道吧?如此,倒是娶了谁都一样,只是可惜了姐姐,生得娇媚可人,却要守着个废人,眼巴巴的守活寡!”
“是可惜了!”渊政王轻笑了声,随即不怀好意道:“顾轻染,不如你待会儿跟本王回渊政王府如何?你放心,本王不会介意你与九弟的事。只要你肯答应,本王定会好好宠爱与你。”
闻听此言,顾轻染只觉得阵阵恶心。淡淡回了句:“多谢殿下好意,我没兴趣。”
语中鄙夷,听得渊政王面色一变!
顾惜月是个聪明人。她知道渊政王的心思,再加上渊政王昨晚的警告。她心里很清楚,当下唯有顺着渊政王,才是上上之选。大不了等顾轻染进了渊政王府,再想办法将她除掉。
于是围着顾轻染转了一圈,幽幽道:“顾轻染,殿下中意于你乃是你的福分,你可别不识抬举。九殿下那身子,想必也没几天可活,即便你守着他,又能守多久呢?等到九殿下撑不住了,姐姐你可就真要守寡了。”
说话间,停步在顾轻染身前,抬手拍了拍顾轻染的脸:“到时候,你再哭着喊着来求殿下收留你,殿下可就未必答应了!”
这二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,顾轻染听得絮烦,抬手将顾惜月手臂拨开:“妹妹且放心,你口中的事绝不会发生。”
别说他尊夜王身强体健壮的像头牛,便是他真的得了什么疑难杂症,只要她玄冥医圣肯出手,他恐怕想死都死不了!
“话可别说的太早,”顾惜月扬了扬下巴:“我丑话说在前头。”
“嗯,你最丑,你丑你先说。”顾轻染耐心缺缺,幽幽道:“不过劳妹妹到一边儿叫唤,姐姐我今日可没骨头赏你。”
“你!”顾惜月气的俏脸通红。
顾轻染淡然移开目光,对顾鸿钧欠身行礼:“爹,今日女儿依照礼数前来请安,如今礼数已至,也该回了,改日再来看您。”
说完,打着哈欠转身便走。
“你给我站住!”顾惜月气不过,大步拦在顾轻染身前。
顾轻染眼帘微抬,目含轻蔑:“妹妹还有事吗?”
“我!”
窝了一肚子火,这口气还没出,怎能放顾轻染走?
此时却见渊政王起身怒视顾轻染:“顾轻染!惜月好心提醒你,你却出言辱骂,真是岂有此理!本王乃是这南靖下一任君主,这天下有多少女子想进本王的王府?本王肯要你是瞧得起你,你可别不知好歹!”
“好心提醒?”听了这话,顾轻染冷笑了声:“那还真是多谢二位了!不过,既然天下那么多女子想嫁给殿下,殿下去娶她们便是,又何必在意我这个乡野丫头?什么天下,什么君主,我顾轻染毫无兴趣,还请殿下莫要这般瞧得起我才好!”
“你!”渊政王气得不轻,额上迸出青筋。
见渊政王也吃了瘪,顾惜月适时的走过去,偎进渊政王怀中,委屈的抽泣起来。
以为渊政王会念起她的好,谁知道渊政王竟看也没看她一眼,猛地便将她扯到了一边。随即对顾鸿钧道:“顾丞相,素闻顾家家法森严,今日顾轻染对本王如此无礼,你还不动用家法,好好教训教训她!”
“这”
顾轻染哪里有对他不敬?这理由实在太过牵强,渊政王分明是有意为难顾轻染。顾鸿钧犹豫着,想找出办法为顾轻染解围。
顾张氏却是一拍桌子,瞪圆了眼睛大声道:“对,教训,必须得教训。来人啊,上家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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